定远侯府正厅内,鎏金铜炉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,烟丝袅袅缠绕着梁上悬着的孔雀羽屏。
云瑶一身石榴红蹙金穿花罗裙,乌发上赤金点翠步摇晃动,她肌肤胜雪,只是眉眼间凝着层淡淡的疏离。
身旁的莫琮知身着月白锦袍,腰间系着嵌玉玉带,俊朗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目光看向上首的两个人
“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。”
莫琮知携着云瑶的手,微微躬身行礼,礼盒在脚边堆得整整齐齐,皆是些滋补参茸与精巧首饰。
云侯爷捻着胡须笑了笑,目光扫过女儿,语气和煦:
“起来吧!瑶儿嫁过去这几日,没给你添麻烦吧?”
王氏端坐在旁,指甲暗暗掐着帕子,脸上挤出几分僵硬的笑,眼神却像淬了冰似的钉在云瑶身上:
“女婿来了就好。我这女儿打小就野,做事毛毛躁躁急于求成,若是在莫府做错了什么,你只管教训——成了亲就得收收心思,别总惦记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。”
莫琮知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,眉峰微挑。
好个颠倒黑白的后娘,明着是叮嘱,实则句句都在埋汰云瑶不懂规矩,生怕她在婆家站稳脚跟。
他反手握紧云瑶微凉的手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岳父说笑了,瑶儿很好,知书达礼,在我心里,她便是天底下最合心意的妻子。”
云侯爷闻言笑容满面,对这个女婿愈发满意。
见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,王氏脸色更沉,却仍不死心,又转向云瑶,语气里带着几分训斥:
“瑶儿,你如今已是莫家妇,就得守妇道。往后再不许在外头疯玩,更别学那些不三不四的样子夜不归宿!”
云瑶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眸底却翻涌着彻骨的寒意。
这些年王氏的磋磨她早已习惯,恶言恶语早就对她起不到一丁点伤害,只是没想到回门之日,她还这般不依不饶。
莫琮知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,心疼与怒火一起涌上心头。
果然是恶毒的后娘,不靠谱的爹。
他往前半步,将云瑶护在身后,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,看向云侯爷。
云侯爷咳嗽一声,不过低喝道“王氏,休要胡言乱语”。
莫琮知唇角上扬,连句重话都没有,果然是个纵容后妻、漠视女儿的凉薄之人!
“岳母这话可就错了。”莫琮知眼神骤然冷冽,像寒潭般直直盯着王氏,
“瑶儿是神女大人亲点的神使,日日随神女处理事务,深得器重。她偶宿神女府,也是为了公事。
岳母这话,莫非是觉得神女大人品行不端?”
王氏被他这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,仿佛被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盯上,连忙摆着手辩解:“不、不是!我绝没有这个意思,都是误会,天大的误会!”
“既是误会便好。”
莫琮知语气淡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,
“岳母日后可得谨言慎行,若是这话传到神女耳中,怕是整个定远侯府都担待不起。
哎!瑶儿是神使,夫人您总是这样说话,我们就算想替您隐瞒,那也是瞒不住的,神女大人是何等仙人,不会在意这小事,可陛下和太上皇却容不得人污蔑神女,若怪罪下来,说不得是抄家流放的大罪。
侯府满门都得人头不保。”
侯爷脸色难看瞪了王氏一眼,又看向女婿,一言难尽,回门喜庆的日子,又是抄家流放又是人头不保……
王氏心口像被堵了团棉絮,又闷又疼。
她瞥了眼云瑶,心里酸得发苦——若是嫁进莫府的是自己的女儿云舒,此刻哪还用得着看女婿脸色?定是一家子和和气气,被捧在手心里疼!
她这怨毒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