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郎中离开时,瞥见院子外,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沐淮安,他摇摇头,心想:又是一个多情人。
他刚要走,就被沐淮安喊住,“李郎中。”
李郎中停下了步子,朝沐淮安行了个礼,“沐公子有事?”
夜风拂过衣角,沐淮安站在阴影处,看不清眼底是何神色,他望着李郎中,声音低哑地问:“他究竟是怎么了?”
这段日子,因为程公瑾和虞清欢的事,他对程公瑾诸多埋怨,以至于根本没怎么留意程公瑾的身体状况。
今日若不是为了来找虞清欢,正好遇上去寻桑如的小影,他甚至不知道程公瑾病了。
他问小影程公瑾得了什么病,小影支支吾吾的,什么也不肯说。
李郎中抱着药箱,闻言,脸上露出几分迟疑。
显然,程公瑾直到现在,也没向定国公府的人透露过自己的病情。
他斟酌片刻,才缓缓道:“沐公子,恕老夫不便多言。”
沐淮安眉头微蹙,上前一步追问:“受伤......还是中毒?”
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,目光紧紧锁住李郎中,想从对方的神情中窥探出个究竟。
李郎中叹了口气,摇摇头道:“医者有医者的规矩,沐公子若是想知道,不妨亲自去问?”
他说完,微微拱手,抬步离开。
沐淮安站在原地,没有进屋,也没有离开,他在回想过去的那段日子,程公瑾其实也闭门称病过,只是那时,他一直以为只是风寒,事实上,也确实几日便好了。
可这次程公瑾称病,将近半年了。
事实上,这事不是没有端倪,只是他刻意忽略了,觉得程公瑾是为了和自己抢虞清欢。
可以程公瑾的性子......即便是要抢人,也不会称病不理朝中之事长达半年。
这一刻,沐淮安觉得自己忽略了太多,对这个本该是自己极为亲近且敬重的人,不够关心,什么也不知情。
...
屋里,虞清欢扶着程公瑾从榻上坐了起来,“蛊虫已经除掉了,李郎中说你现在身体里还有余毒,要喝药施针几日。”
说着,她还把旁边桌上已经晾凉的药端了过来。
程公瑾靠在床头,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,看着有些招人疼,他微微颔首,方才虽然昏过去了,可意识还是在的,能听见屋里的一些对话。
眼见虞清欢将药碗递到自己唇边,程公瑾伸手,却是握住她的手腕,“苦。”
虞清欢愣了愣,以前看他喝药,都是一口闷,也没说过苦啊。
难不成蛊毒解了,人还变娇弱了,连苦都吃不得?
程公瑾目光盯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汁,指腹却轻轻摩挲着虞清欢的手腕。
虞清欢顿时心领神会,从旁边的托盘上拿了颗蜜饯,像以前喝药,桑如哄自己那样,哄着程公瑾,“有蜜饯,喝了药就给你吃一颗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忍不住笑出声,将药碗再次送到程公瑾嘴边,像是做某种交易,“怎么样?”
程公瑾淡淡地应了一声,就着她的手,将药一饮而尽。
药汁顺着唇角滑落,虞清欢下意识用手替他擦拭,却被他突然含住指尖。
温热的触感让她呼吸一滞。
程公瑾舌尖卷过她指腹残留的药汁,眼底暗流涌动。
他什么话都没说,虞清欢却看懂了,耳尖发烫,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,拉到了榻边坐着。
两人鼻尖几乎相触。
“怎么不看我?”
“谁不看你......”
她刚抬眼,就被程公瑾吻住。
这个吻带着药的苦涩,却比蜜饯更甜。
程公瑾的手掌贴在她后腰,和以往都不同,这次,像是做了